宋朝天圣年间,西安乡下有个瓦匠叫李成欢,虽然技艺不是很精湛,但是为人厚道朴实,心地善良,在乡间口碑很好。
李成欢有个从小玩到大的同乡,名叫蒋大狗,也是个瓦匠,蒋大狗的瓦匠技艺比李成欢要精湛许多,不过为人并不实诚,不但骄傲自满,还爱耍小聪明。
两个人的师父是全县很有名气的瓦匠鲁凌志,两人同一天由师父考核,由于蒋大狗技艺娴熟,马上通过了考核,而李成欢却因为失误,没能通过考核。
只要通过师父的考核,就表示可以出师,自己接活做瓦匠生意了。
蒋大狗见自己顺利通过考核,不免洋洋得意起来,还要李成欢喊他师兄。当李成欢恭恭敬敬地叫他一声师兄,蒋大狗那虚荣心就更膨胀了。
鲁凌志见蒋大狗顺利出师,心里当然高兴,但他反复嘱咐道:“做人要正大光明,勿生贪念,要挺得住压力,抗得了诱惑,守得住寂寞,这样才能走向成功,切记切记。”
蒋大狗却不以为然地说道:“师父,弟子牢记于心了。”
他心想,“光靠着做点死事能赚几个钱,不偷工减料怎么能发财呢?再说我这么聪明绝顶,怎么会上别人的当呢。”
这日,蒋大狗被村里的张员外喊去修屋顶。蒋大狗去了张员外家,只见他家的屋顶被冰雹砸了一个大洞,一旦刮风下雨,外面下大雨,里面下小雨。
蒋大狗给张员外说补屋顶需要4两银子,张员外给了他这笔银子,他却在街上只买了2两银子的瓦片,屋顶虽然补好了,但还是漏水,张员外气急败坏。
张员外偷偷去调查,最后在瓦店里一问,才得知蒋大狗只买了1两银子的瓦片,张员外回去后劈头盖脸地就对蒋大狗一顿臭骂,弄得他十分难堪。
蒋大狗偷鸡不成反蚀把米,心情很沮丧,所幸还挣到了一点手工费。天色已晚,他漫无目的地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,却不知不觉地走进了一片小树林。
走着,走着,突然身边响起了一个温柔动听的声音:“公子,且慢走,我有事情相求。”蒋大狗循声而看,只见在月光的照耀之下,道旁有一座瓦屋,一个美艳动人的女子缓缓地走了出来。
那女子问道:“这位公子,我看你拿着瓦匠的工具箱,想必是个瓦匠吧。”
蒋大狗看那女子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万般风情,不觉心神荡漾。他色迷迷地问道:“姑娘,在下正是个瓦匠。不知你叫我有什么事情吗?”
那美女娇滴滴地说道:“我家的屋顶有一个大洞,你能否帮我去补一下?”蒋大狗一听,也顾不得是晚上的时间了,马上点头答应帮她修屋顶。
蒋大狗随女子走进屋内,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。便好奇地问道:“姑娘,你为何一人独居呢?”
美女说道:“两年前,我相公在山上砍柴,一不小心遇到了大蟒蛇,被蟒蛇一口吞吃了,剩下我一人在此独守空房。”
说罢,那女子掩面呜呜地哭泣起来。蒋大狗连忙上前安慰她,竟情不自禁地动手动脚起来。奇怪的是,那女子也不反抗,倒是很配合他,两人激情相拥,忘我缠绵了一番。
事后,蒋大狗好像失了魂一般,眼神呆滞,口角流涎,一副病怏怏的样子。那女子倒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,深深吸了一口气,容颜竟愈发变得俊美,身材也更加迷人了。
只见美女厉声对他喝道:“你这臭小子,敢占老娘便宜,我就让你好受!现在赶紧去为我找一个俊男回来,待老娘吸干他的阳气,你就能恢复正常了!”
蒋大狗犹如一具行尸走肉,缓缓地走出了女子的家,朝着李成欢家里走去。
话说李成欢经过一番努力,终于通过考核出师了,鲁老瓦匠还是用那番话叮嘱他。李成欢为人憨厚老实,牢牢谨记师父的话。
这日正值端午节,李成欢给县城的崔员外补好了屋顶,因为价钱公道,屋顶又补得好,崔员外心里十分感激,就送了李成欢一瓶雄黄酒和几十个粽子。李成欢收工后,背着工具箱走路回家,天虽黑了,却有明月悬空,倒也适合走夜路。
这时,李成欢在山路上意外地碰到了蒋大狗。
只见蒋大狗面无表情,精神恍惚地朝他挥了挥手。李成欢迎了过去,看见蒋大狗甚是高兴,对他说道:“师兄,真是太巧了,怎么会在这里遇见你?”
蒋大狗叹了一口气,说道:“师弟,我在前面树林里遇到了一个女子,她要我帮她家修屋顶,我身上并没有带工具,没法帮她修。我看你带了工具,要不这样,你去帮她修吧,我给你带路。”
李成欢点了点头,就跟着蒋大狗往树林里走去。不远处,果然出现了一座小瓦屋,从屋里走出了一个明艳动人的黑裙美女。那女子一见李成欢,就笑道:“唉呀,真是太好了,你果然帮我找到个瓦匠,我再也无需担心屋顶漏水了。”
李成欢见夜幕降临,晚上修屋顶多有不便,便回道:“天黑了不太方便,要不我明天再去给你修。”
美女立即央求道:“你就去帮我修一下吧,也用不了多长时间。今天要是不能把屋顶修好,晚上真要是下了大雨,我该怎么办,我可不想淋一身雨啊!”
蒋大狗连忙接过话茬,说道:“对啊,师弟,你就帮她修吧,一个女人家,家里男人也走了,没人给她帮忙,怪可怜的。”
见蒋大狗帮女子说话,李成欢心一下就软了,答应去帮她修屋顶。
当他上了屋顶时,却没有发现蒋大狗不见了人影。而寡妇则坐在床上,看着李成欢干活。
过了一个时辰,李成欢终于把屋顶修好了。他大声对寡妇说道:“屋顶已经修好了,你看一下是否满意。”
寡妇来到李成欢身边,用手拨弄裙子,露出了雪白娇嫩的大腿。她娇声说道:“大哥啊,奴家相信你的手艺,但我现在没钱,所以没办法付你工钱,要不咱们做一夜露水夫妻,算我偿还给你,可好?”
李成欢见状,忙转过身背对着寡妇,说道:“实在没钱那就算了,修屋顶也不要多少钱,既然没钱,就不用给钱了。”
说完,他就弯腰收拾工具准备离开,这时,他突然想起了蒋大狗,才发现他不见了,于是喊了一声:“师兄,我们走吧,已经帮她修好屋顶了。”
可是,蒋大狗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,既没见着人影,也没有回他的话。就在这时,寡妇从后面一把抱住了李成欢。
李成欢吓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,他觉得这一切都很怪异,先是蒋大狗要他帮寡妇修床,可蒋大狗现在却不见了人影,而那寡妇又总是要色诱他,他突然想起了师父的叮嘱,做人一定要脚踏实地,要抗得住诱惑,这寡妇的言行举止像个轻浮女子,绝不是什么好人。
这时,借着月光,李成欢却猛然发现寡妇的脚不是人脚,而是一条蛇尾巴,他吓得瑟瑟发抖,但强作镇静,对寡妇说道:“姑娘,好事多磨你先别急,且到床上宽衣解带,我去把房间门关好,然后咱们再亲热一番,可好?”
寡妇闻听此言,露出了诡异的笑容,很听话的到床上宽衣解带。李成欢则走过去关房门,趁寡妇不注意,从怀里偷偷掏出了雄黄酒。
因为他听老一辈人说过,蛇最怕雄黄酒。他蹑手蹑脚地来到床边,将酒瓶盖打开,朝寡妇狂撒雄黄酒。寡妇惨叫连连,身子瞬间变得十分难受,过了一会,竟化为了一条三丈余长的青鳞巨蟒。
李成欢被吓坏了,又撒了撒雄黄酒,那青鳞巨蟒扭曲了几下,就不再动弹了。趁此机会,李成欢马上逃出了瓦屋,迅速地往回家的路上一路狂奔。
次日,他将这件怪异的事情告诉给了师傅鲁老瓦匠。鲁老瓦匠叹道:“蒋大狗自以为聪明,骄傲自满,沾沾自喜,我行我素,根本没把我的话记在心里,他恐怕凶多吉少啊!”
鲁老瓦匠带着李成欢到镇上的青陵观,找到观中的长修道长,要他帮忙上山找找蒋大狗。三人一路上山,找到了瓦屋所在的位置,这时瓦屋却消失不见了,只有一条青鳞巨蟒还躺在道旁,奄奄一息。
长修道长抽出降妖宝剑,将青鳞巨蟒砍成了两段。三人再去寻找蒋大狗时,终于在一片草丛里,发现了他的干尸,只见蒋大狗的血肉早已被巨蟒吸干。
长修道长断定,蒋大狗肯定是在途中遇到了蟒蛇妖变的寡妇,又因为贪恋美色,中了蟒蛇妖的圈套,被其吸走了阳气,后变成了蟒蛇妖的傀儡,为虎作伥,才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。
鲁老瓦匠朝天长叹一声,对李成欢说道:“你能逃过这场劫难,这是因为你守住了本心,没有被美色所迷惑,所以才平平安安。做人千万不要骄傲自满,要记住满招损,谦受益,而且一定要抵得住外物的诱惑,坚守匠人的初心,才能一生享平安。”
李成欢谨遵师父的教诲,他脚踏实地地努力干活,从不骄傲自满,低调平实,技艺越来越好,在当地的名气也越来越大,生意愈发红火。
后来,李成欢娶了一个年轻美貌的妻子,开了一家夫妻店,生了五个儿女,幸福平安地度过了一生。
静月斋寄语:
万丈红尘,其实是一个充满诱惑和陷阱的世界。在这个世界里,我们一不留神,就会失去了做人的原则,控制不住本心,就容易落入诱惑的陷阱里。两个瓦匠都遇上蛇妖,但一死一生,正是说明了这个道理。
故事也告诉我们,很多时候,聪明反被聪明误,切莫处处耍小聪明,有时以为自己可以占小便宜,结果搞不好命都会因此丢掉。
(本文作者:锦鲤玉)